总２ ３ 卷第１０ 期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Ｖ ０ １． ２３ Ｎ ｏ ． １０２ ０ ０ ２ 年１Ｏ 月Ｊｏ ｕ ｒ ｎ ａ ｌｏ ｆＳ ｏ ｕ ｔｈ ｗ ｅ ｓｔＵ ｎ ｉｖ ｅ ｒ ｓｉｔｙｆ ｏ ｒＮ ａ ｔｉｏ ｎ ａ ｌｉｔｉｅ ｓ． Ｐ ｈ ｉｌｏ ｓｏ ｐ ｈ ｙａ ｎ ｄ Ｓ ｏ ｃｉａ ｌ Ｓ ｃ ｉｅ ｎ ｃ ｅ ｓＯ ｃ ｔ． ２０ ０ ２实践之外没有历史——马克思历史决定论的当代辩护何蔚荣（ 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 广东广州５１０ ０ ５０ ）摘要： 历史决定论还是非决定论， 这是学术史上聚讼已久的公案。 即使在唯物史观创立以来的一个半世纪里， 马克思历史决定论仍不免成为众矢之的。 对它的批判、 诘难与攻击亦从未间断。 但事实上， 这些批判与攻击几乎都建立在误解、 偏见甚至臆想基础之上。 它们不仅没有正确理解唯物史观， 反而通过人为曲解将其退化到旧唯物主义、 旧本体论的水平。 拙劣地将以“实践之外没有历史” 为核心原则的马克思历史决定论丑化为宿命论、 独断论。 澄清误解、 回击非难， 揭示马克思历史决定论的基础内涵与当代意义， 这是本文主旨所在。关键词： 历史决定论； 实践； 理论范式； 历史规律； 唯物史观中图分类号： Ｈ ０ ３文献标识码： Ａ文章编号： １００４－ － ３９２６（ ２００２）ｌ卜０１３１—０３是否从实践角度理解历史及其决定论性质， 这是马克思哲学与传统哲学的本质区别。
传统哲学否定历史观的独立性， 总是远离实践地从本体论抽象演绎出历史观， 这使历史问题——也即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从一开始就因误入南辕北辙的歧途无解决之可能。 与此截然不同， 马克思哲学则突出历史观的根本性与独立性， 它通过实践赋予历史辩证决定的性质， 从而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一条切实途径。 换言之， 马克思历史决定论是实践决定论， 它恰恰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充分肯定， 是对人类自由和尊严的强力捍卫。 由于没有看清这一点， 以波普尔《历史决定论的贫困》 为代表的各种批评都建立在假想与无知的基础上， 他们不仅未能与马克思创造性地对话， 反而将马克思历史决定论倒退为宿命论、独断论。 因此， 与其说是马克思历史决定论的贫困， 毋宁说是这些批评家们理解力的贫困。一、 传统哲学： 历史外在决定论众所周知， 历史观一直在西方主流哲学之外。 无论是在柏拉图开创的本体论哲学、 康德开启的认识论哲学中， 抑或在炙手可热的当代语言哲学中， 历史观始终处于可有可无的边缘境地。 即使在曾热闹一时的历史哲学中， 历史观也仍然只是本体论的副产品或寄生物， 从本体论推演出历史观始终是历史哲学的老套路。 正因为此， 马克思晚年曾以遭受侮辱为由严词拒绝将唯物史观归入黑格尔式的历史哲学…。
原因很明显， 从本体论演绎出历史观的做法有如缘木求鱼， 它固然保证了历史观的普适性、 客观性与恒久性，但却恰恰牺牲了个人的历史性、 特殊性、 自由性实践论辩护， 从而要么消解了历史问题， 要么使它丧失解决的可能。 正因为此， 海德格尔将整个西方哲学史称为遗忘了存在的形而上学史， 而其哲学使命就是重新记起被遗忘的存在， 追问“存在的意义” 。 旧１传统哲学从本体论演绎出历史观的做法， 根源于始自古希腊的“存在一现象” 二分的本体论传统和理性主义学理框架。 它们总是首先先验抽象出形上绝对、 纯粹必然、 自在自为的“存在” ， 使其集世界主体、 实体、 第一推动、 第一范畴于一身， 然后由之推演出一个完整自足、 永恒普泛、 真实本根的理念世界， 而生活世界及其历史只是其拙劣的摹本、 翻版和表象。 显然， 正是依此学理框架， 传统哲学才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生活世界非理念” 信念。 它藉口个人的特殊偶在性、 狭隘片面性、 时空有限性及本能非理性， 将鲜活的生活世界与理念世界割离开来， 视其为理性之光无法穿透、 偶然性特殊性杂乱堆积、 欲望横流的领域， 奥古斯丁称之为“世俗之城” ，伏尔泰称之为“黑暗的历史档案馆” ， 黑格尔称之为“市民社会” 。生活世界非理性信念首先为历史非决定论提供了辩护书， 即通过强调个人的生命本能、 独特性、 自主性，主张历史无所谓进步与发展实践论辩护， 而只有四处充斥、 不可理喻的变化； 另一收稿日期： ２０ ０ ２—０ ７ —２０作者简介： 何蔚荣， 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学术研究》 杂志社编辑。万方数据